一场大雨如注,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,无情地冲去了葫芦村盘踞已久的炎热。九月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,拂过田间地头,总算让这个小村庄有了几分秋的萧瑟之意。
勤快的庄稼人看着这被雨水润泽的土地,像是看到了希望,赶忙趁着这难得的时机种下了时令蔬菜的种子。他们在田间忙碌着,嘴里念叨着冬日的餐桌,却未曾想到,等到腊月那冰天雪地之时,这片土地将会被严寒封印,什么蔬菜都不再生长,只余下一片白茫茫的寂静。
七月底的那一天,仿佛是一道惊雷在葫芦村炸开。叶湘去君山书院念书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一般,轰动了十里八乡。那场景至今还烙印在村民们的脑海中,他们只看见叶落被一位浑身散发着神秘光芒的仙人带着飞上天际,那身影越来越小,直至消失在云端。
从那以后,各种猜测和传言在村子里弥漫开来,大多数人都坚信叶落是去学习仙人法术了,那是他们这些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领域。
在杜家老宅里,气氛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。习惯了压榨小儿子一家,嚣张跋扈了几十年的于婆子,此刻就像一只被掐住喉咙却又不甘心沉默的火鸡,脖子上青筋暴起,眼神中满是怨毒。
杜家的其他人也都罕见地安静得像鹌鹑一般,往日的喧闹不复存在。他们都清楚,仙人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,是一种遥不可及且天生就该畏惧的存在。
他们心中满是懊悔,如果早知道那个臭丫头有一天能够与仙人结缘,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应该狠下心来,将这个日后可能威胁到他们的祸根早早除去。
“……这样能行吗?”杜老汉眉头紧皱,怎么都有一种强烈的不安,他的眼皮子不受控制地乱跳,像是在警示着一场大祸即将临头。
于婆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,“一个贱丫头配我娘家的侄孙已经是她烧高香了,老三要是敢闹,正好让族长收拾他。哼,我就不信他还能翻出天去。”
“那个丫头……”杜老汉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于婆子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。
“等她过年回来什么都迟了,我可是她奶奶,她敢不孝?”于婆子眼中闪过一丝阴毒,做了一个决绝的手势,她巴不得借这个机会永远除掉那个小丫头,以绝后患。
“阿爹,阿娘说的对,这个丫头太邪门了,心狠手辣留不得!”杜老大脸色阴沉沉的,仿佛笼罩着一层驱之不散的乌云,“等她翅膀硬了,我们还有活路吗?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。”
“我赞成大哥的说法。”杜老二躲在阴影里,眼神闪烁,性格阴险的他最喜欢在这种时候躲在后面算计人心,“我们可以找个借口,让族里的人都站在我们这边,到时候就算那丫头有仙人撑腰,也不能公然和整个家族作对。”
于婆子点了点头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,“老二说得对,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,不能让那个小贱蹄子坏了我们的好事。”
杜老三家
杜老三和叶氏这段日子难得地过上了两个月的清净生活。在这两个月里,没有了恶婆婆隔三岔五的无端找茬,也没有了那些恶妯娌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。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带着自由的味道,就连空气都似乎清新了许多,那是一种久违的舒畅。
这天,阳光照在院子里,杜老三正拎着水桶准备出门担水,刚走到门口,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还伴随着周大山焦急的呼喊:“杜老三,快点开门!”
杜老三赶忙放下水桶,把门打开,只见周大山跑得气喘吁吁,满脸通红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。杜松有些惊讶,连忙问道:“周大哥,出了什么事儿吗?你怎么急成这样?”
周大山大口喘着粗气,好一会儿才缓过来,急忙说道:“你家那个……那个不当人的奶奶,她干了件缺德事啊!她把秀儿许配给她娘家的孙子于回,这件事现在村子里都已经传开了。”
“什么?”杜老三听到这话,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气得肺都要炸了。
那个于回,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。他十二岁的时候就染上了赌钱的恶习,小小年纪便在赌坊里混日子。十三岁时更是变本加厉,居然出入妓院这种污秽之地。就在今年夏天,他因为在外面胡作非为,招惹了仇家,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顿,不仅被打断了一条腿,还弄瞎了一只眼睛。这样的人,怎么能把秀儿嫁给他?
杜老三一向是个孝敬父母的人,这些年无论家里人怎么对他,他都默默忍受着。唯一的一次顶撞,就是坚持要送二闺女去仙人学校。那一次,父母和兄嫂都极力反对,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争取到这个机会。
经过这两个月没有纷争的安静日子,杜老三似乎悟出了一丝道理:在这个家里,一味地孝顺是没有用的,只有自己变得强大,比他们都强,他们才不敢肆意地欺压自己和家人。
杜秀玉在一旁听到了这个消息,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,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。那个于回曾经在村子里调戏过她,只要一听到于回的名字,她就害怕得不行,仿佛看到了恶魔一般。
一向软弱的叶氏这次也罕见地硬气了一回,她咬着牙,眼中满是愤怒和坚定“当家的,这门亲事我们绝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