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他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意,“那时的我岂料到,我付出的代价会是整个傅家。我的父母死在了我的面前,就连我的妹妹也……”
沉朱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:“你还有个妹妹?”
据她了解,傅家只他一个独子,又是哪里冒出来一个妹妹?
男子的口中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冷笑:“想不到吧,我还有个妹妹。”语气低沉而温柔,“我的那个妹妹啊,一生下来就被认为是个不祥的人,所以从小就被寄养在外,傅家连她的存在都不愿承认,可是,怎么就那么巧呢。火灾的那一日,她偷偷跑来见我。真没想到,我见她的第一面,竟然是她的死期……”
沉朱不知此话真假,开口安慰不是,沉默也不是,正不知所措之际,他突然伸出手捞起她的一缕长发,苍白的手指衬着如墨发丝,竟带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凄冷味道,他继续道:“可是我……就算是每日都活在绝望里,被人嘲笑为疯子,却还是活下来了,说不定,我这样的人,比那些体面的人还要活得更长些。”缓缓抬,眼中有意味不明的笑影,“正如我当年所许下的愿望一样。”
沉朱眉头一蹙:“你的愿望……”
他撩起她的长发凑至嘴边,声音氤氲:“那时我身患重疾,已经命不久矣。所以,我向那个人求了寿数。”他的唇落到她的头发上,激起她轻轻的战栗,他抬起漆黑的眸,“只要能让我活下去,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。”
他继续:“我的家族的确被诅咒了,只可惜,是被我诅咒的。”
“是我求生的欲望,让我杀死了我的家人。可是多可怕啊,我竟然丝毫也不后悔。”
听着男子的这些自白,沉朱不由得默然,从前,她并不将凡人的生死当成一回事,凡人漫长的几十年,也不过是神仙的谈笑间,可是,今日她才意识到那有多傲慢。
只是,这个长生大人真的可以逆天改命吗?
她突然伸手捞起傅渊的手腕,他自然抽手:“你做什么?”
她不理会他的反抗,手搭在他的脉门上,傅渊这才放松下来,轻笑:“怎么,当郎中上瘾了吗。”
她道:“先别说话。”探了他的脉象之后,脸色微变。
一个人的脉象怎能乱成这般,乱成这般还能活下来,的确不可思议。
她将他丢开,开口:“乱改凡人命数,会乱了整个轮回道,若你如今的寿数果真是他给的,天庭又岂会放过他?傅渊,傅家的灭门同你没有关系。”
对方身体一颤:“……”
她却不理会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,继续问下去:“告诉我,你遇到长生教主的圣湖在何处?”
生死有命,他却擅自玩弄人的生死,罪无可恕,就算天道放过他,她也不会轻饶他。
他竟敢将龙楼花用在诅咒之上,好大的胆子。
却见面前的男子薄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笑意:“所有人都怕他,畏他如神,你难道不怕吗?”
沉朱的眸中有寒芒掠过:“自封为神者,我惧他作甚。这个世上,又哪里会有需要畏惧的神?”
男子为此话沉吟良久,道:“是呢,需要畏惧的,向来都只是人心罢了。”
沉朱抬眉:“傅渊,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。”
男子确认:“你真的想知道吗?”突然凑到她近前,近得甚至能够感受他口中喷出的温热气息,“陪我一晚,我就什么都告诉你。”
沉朱指尖一颤:“什么?”
他冷笑:“还需要我重复吗。陪我一夜,我就告诉你圣湖在什么地方。”露出趁火打劫的嘴脸,“你找长生大人,是很重要的事吧,那就付出点代价,正如我当初付出的代价一般,这很公平,不是吗。还是说你瞧不起我这个身有残疾的男人?”目光在她身上流连,慢慢变得意味深长起来,“你不会是……还没有被男人碰过吧?”
话刚说完,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,少女面红耳赤地骂道: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!”方才还一瞬间同情过他,此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好吗。
一怒之下,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。
男子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望向那个夺路而逃的背影,扯了扯嘴角:“力气这么大,是想打死我吗……”
沉朱一出门,就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,抬头看到慕清让的脸,立刻命令:“替我把里面的那个人给我扔出去!”
慕清让有些反应不过来:“怎么了?”
沉朱气呼呼道:“总之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他。”
“姑娘,你这是去……”
“土地庙。”
慕清让望着少女下楼的背影,面色蓦地一沉,提着剑破门而入,冷声问床上男子:“你对沉朱姑娘做了什么?”
傅渊揉着自己的半张脸,口吻哀怨:“不过是同她开个玩笑,哪知她的反应会那么大……”
那些话一听就是玩笑,怎会有人当真,他很无辜好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