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远无波的嗓音,听不出喜悲,只是语气之中的淡漠与疏离之意,却是彰显得淋漓尽致。
瞬时,君黎渊稍稍变了脸色。
君若轩则眼角微挑,面容带笑,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。
“看来,今日大皇兄不曾招待好国师,而今夜色并非太晚,甚至连诗词大会都还未结束,国师,便想离开了呢。”悠然邪肆的嗓音,一如既往的有些懒散欠扁。
君黎渊眉头一皱,并未理会,目光也仅是静静朝叶渊落着,缓道:“今日本是邀国师一道游湖赏诗,却不料岔子连连,不止让凤儿姑娘受惊,也让国师扫兴了。是以,是本宫不曾安排妥当,不曾照顾周全,还望国师与凤儿姑娘莫要往心里去。”
凤紫垂眸,满目起伏,不曾朝君黎渊望去一眼,更也不曾开口言话。
待得片刻,叶渊才淡漠无波的道:“今日非太子殿下之过,是以,太子不必挂怀。”
君黎渊神色微释然半许。
叶渊不再耽搁,继续将话题绕了回来,“而今,太子可要差人将画舫靠岸了?”
君黎渊缓缓点头,“今日的确招待不周,待得下次,本宫再好生安排,定不让国师失望。”
这话一落,叶渊未再言话。
君黎渊候了片刻,眼见叶渊不答,他神色也抑制不住的稍稍变了几许,随即便当即吩咐小厮将画舫靠岸。
小厮不敢懈怠,当即恭敬应声,随即便去吩咐船夫将船靠岸。
一时,在场之人皆未言话,周遭纷繁嘈杂的吵闹声依旧热烈沸腾。
高台上的鼓声,再度雄厚而起,一道道震耳欲聋的鼓声在湖面层层回荡,只奈何,凤紫无心朝那高台上观望谁夺得了此局的胜利,连带君黎渊与叶渊几人,也不曾抬眸朝那高台上望去一眼。
画舫幽幽而前,湖水荡漾,轻微哗啦的水声却略微显得有些单调与厚重。
迎面而来的湖风,微微卷着几许鱼腥气息,只是却无端有些凉薄之意,再加之凤紫浑身湿透,是以湖风迎面而来,竟是凉寒彻骨。
瞬时,她抑制不住的打了寒颤。
却也正这时,君黎渊突然唤人过来,拿了披风过来,凤紫顺势抬眸而望,便见那满身湿透的君黎渊,正举着披风朝她行来。
刹那,她瞳孔一缩,心底一紧,凉寒的身子立在原地僵然未动。
则是片刻,君黎渊已是蹲在了她身边,修长的指尖也微微而动,将那略微厚实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。
一时,身上的凉寒之意莫名减却少许。
只是心底之中,却骤然沸腾,起伏不定。
她急忙垂眸,任由浓密的睫羽掩盖住满面的复杂与森凉,只是即便表现得淡定清冷,然而湿透的袖袍之中的手指,却抑制不住的发了颤。
披风上淡淡的熏香盈鼻,味道令她极为熟悉。往昔与君黎渊恩爱两合,早已闻惯了他身上浅淡的熏香味道,只不过当时是觉闻之入鼻,沁人心脾,但此际却觉,那股子熟悉得深入骨髓的味道,似如长剑锋芒一般,层层的在钻着她的骨髓,她的血脉,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全数撕烂一般。
刹那,来不及多想,僵然瘫软的身子便想往旁滚去,甚至想不顾一切的稍稍远离于他,却是不料,满身的瘫软无力,无论如何用力,身子仍是一动不动,无济于事。
“今日本是想邀凤儿姑娘也一道来游玩,奈何却害得凤儿姑娘坠湖受危,今日之事,的确是本宫考虑不周,望凤儿姑娘见谅。”
正这时,君黎渊那温和平缓的嗓音落来,隐约之中,语气夹杂着几许复杂,几许认真。
凤紫心底顿时浮出几缕冷笑。
见谅?
上次拜这君黎渊所赐,她摄政王府满门被屠,而今依旧是拜这君黎渊所赐,她云凤紫坠湖遇险,差点丧命。
她与这君黎渊的隔阂与仇恨啊,又岂能应得了这‘见谅’二字,若非亲手杀了这君黎渊,亲手杀了那老皇帝狗贼,她云凤紫,又如何能见谅。
思绪翻转,凉薄入骨。
凤紫低低垂眸,满身抵触,并不言话。
君黎渊一直蹲在她身边,沉默不言,深黑的目光,也一遍一遍朝凤紫打量着,直至,不远处的君若轩懒散调侃道:“大皇兄又对这婢子看入神了?倘若当真喜欢,凭大皇兄之能,招入宫中为妃侍寝便是。想必便是国师,也能成人之美,不会阻拦凤儿姑娘入宫才是。”
依旧是调侃的嗓音,邪肆与悠然之意尽显。
君黎渊这才站起身来,淡漠的目光朝君若轩落来,“三皇弟今夜,倒是出尽风头。”
君若轩勾唇而笑,“大皇兄何故此言?臣弟历来便安分守己,立志做个闲散之人呢。”
“往日只觉三皇弟性子直白,耿直无城府。但如今看来,三皇弟这性子,倒也着实嚣张招摇了些。正好,今夜夜色并未深,本宫也正好有兴,待得送走国师后,本宫倒是要与三皇弟,好生秉烛夜谈一番。”君黎渊淡漠无温的出了声。
君若轩脸色微微一变,瞳孔也几不可察的一缩,“今夜要秉烛夜谈,许是不成。待得画舫靠岸,臣弟也得随国师一道下得画舫离开呢,毕竟,夜色虽未太深,但也是深了,臣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