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并未立即言话,平缓无波的瞳孔,静静的朝君若轩落着,待得片刻后,她才唇瓣一启,恭敬而道:“奴婢知瑞王身份尊崇,寻常礼物落在王爷眼里,定不值一提。而奴婢也的确满身卑微,身无长物,但便是如此,奴婢对王爷的寿辰却是极为在意,世人皆道,礼轻情意重,更何况,还是自己亲手一点一点准备的礼物,是以,奴婢这画,虽不是出自名家,但也是奴婢自己亲手所绘,心意可嘉,也望王爷,笑纳。”
君若轩眼角一挑,俊逸懒散的面上装模作样的漫出了几许诧异。
“你亲手所绘?”他神色微动,慢悠悠的问。
凤紫恭敬点头,“的确是奴婢亲手所绘,王爷此际,可要看看?”
君若轩并未立即言话,一双邪肆懒散的瞳孔静静的朝凤紫盯着。
凤紫满身从容淡定,静立远处,面色平缓无波。
一时,周遭气氛也无端沉寂,压抑厚重。
而如此压抑的气氛,却也并未持续太久,待得片刻后,君若轩突然勾唇轻笑,懒散而道:“既是凤儿姑娘亲手所绘的画,本王,自然要好生看看了。只不过,本王这人历来喜欢就事论事,且也上次便与凤儿姑娘说了,倘若凤儿姑娘送的礼物不能让本王满意,本王自得唯你是问,是以,倘若本王此番看了你的画,并无满意,从而要惩处凤儿姑娘的话,凤儿姑娘你,也莫要觉得本王心狠呐。”
凤紫恭敬而道:“倘若王爷不满意,惩罚奴婢也是应该。”
她嗓音极为缓慢,恭敬如初。只是面色虽云淡风轻,平和一片,然而心底深处,则是波澜起伏,戏谑丛生。
这君若轩啊,本就无心,又何来的狠心。
再者,当日推她落湖甚至想让她溺亡的举措她都已然经历过,是以,不过贱命一条罢了,便是这君若轩刻意对她惩罚,也恶劣不到哪儿去。
思绪至此,一股复杂与冷讽之意嘈杂漫延。
待得回神,眼见君若轩仍未伸手过来接画,凤紫稍稍抬眸,扫他一眼,随即指尖微动,将手中的画卷越发的朝他递近了半许。
君若轩薄唇上的笑意勾得深了几许,则是片刻,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微微一抬,懒散随意的接过了凤紫手中的画卷。
凤紫满面平静,淡然的缩手回来,目光则静静的凝着君若轩,则见他已是缓缓将画卷展开,垂眸而凝,瞬时,他那双邪肆懒散的瞳孔,却骤然紧了几许,连带他那张俊雅风华的面上,也刹那间漫出了几许抑制不住的复杂。
凤紫神色微动,静静朝他观望,将他的所有反应也逐渐收于眼底,一言不发。
许久,眼见君若轩仍是不言,她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,随即平和恭敬的问:“不知,奴婢这幅画,可能入王爷的眼?”
她问得极为恭敬,语气平缓低沉,然而无论如何掩饰,语气中的那股微紧之意却是掩饰不住。
这话一落,那一直垂眸凝在画上的君若轩终于是回了神,却神色起伏,并未立即抬眸朝她望来。
反倒是指尖微动,慢悠悠的将手中的画卷展平,面色犹如变戏法一般攒满了邪肆慵然的笑意,随即轻笑两声,懒散柔腻的问:“碧湖牡丹,交相辉映,看着倒是稍稍入眼。”
凤紫神色微动,恭敬而道:“王爷入眼便成。”
君若轩嗓音微挑,兴味盎然的道:“不过,也仅是稍稍入眼罢了,并无真正满意。再者,本王倒要问问凤儿姑娘,为何这碧湖之旁,垂柳稀疏,反倒是牡丹成群?难不成,凤儿姑娘以为,本王喜牡丹?”
凤紫满面从容,恭敬而道:“牡丹寓为富贵,正好映衬王爷皇家贵胄的身份。是以,奴婢才在碧湖之旁,绘了牡丹。”
“牡丹虽寓为富贵,但却与本王品性不符呢。难不成,在凤儿姑娘眼里,本王乃庸俗喜富之人?”
难道不是?
凤紫微微一怔,倒是未料这君若轩未在画法与绘画功底上对她找麻烦,反倒是独独针对牡丹而对她找麻烦。
再者,这君若轩着实是不可一世,傲然妄为,再加之风流无限,她绘得牡丹送他,也并无不妥才是,难不成,这地痞流氓,明明是喜欢牡丹,却又执意要装作清高,从而抵触牡丹,也抵触她的画?
思绪翻腾,各种疑虑与猜测层层而起。
大抵是见她半晌不言,君若轩显然稍稍有些不耐烦,薄唇一启,略微咄咄逼人的道:“怎么,凤儿姑娘不说话,可是默认了,默认本王是庸俗之人?”
凤紫应声回神,面色并无太大变化,待再度抬眸朝君若轩扫了一眼后,她微微垂眸而下,恭敬平缓的道:“王爷误会了,奴婢并未觉得王爷庸俗,而是仅想以牡丹碧湖图为礼,祝王爷富贵荣华罢了。倘若王爷觉得俗气,也仅是奴婢的主意与想法俗气,与王爷的品性,倒也毫无关系,望王爷明鉴。”
这话一出,君若轩轻笑一声。
凤紫静静垂眸,满身恭敬,未再言话。
“你倒是越发的牙尖嘴利了。”仅是片刻,君若轩邪肆懒散而道。
凤紫平缓而道:“奴婢仅是实话实说,发自肺腑罢了。”
君若轩懒散而道:“虚妄之言,多说无益,你心底那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