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殿门外的目光,沉默片刻,薄唇微微一勾,冷笑讥讽四溢。
入夜,宫奴进来一丝不苟的点了烛火。
一时之间,偌大的偏殿顿时被烛火点燃,四方通明。
不久,宫奴便将晚膳端来了,膳食依旧荤素相宜,且又精致好看,似是精心备至。
凤紫依旧并无胃口,草草用了几口,便不再食用,待吩咐宫奴们将桌上膳食全数撤走后,竟突然有太医过来,说是奉太子之令专程来为她清晰伤口与换药。
凤紫并未拒绝,允了那太医进来。
太医不敢耽搁,急忙入内,随即便开始打开药箱,一点一点的为凤紫处理伤口,且还事无巨细的为凤紫交代伤口的注意事项,浑然不曾有半点懈怠。
她身上的伤口极多极多,昨夜被那些狱卒那般厮打,着实是伤及骨头肺腑,伤势极重极重。又许是今日又几番扯裂了伤口,是以整个换药过程,太医的眉头都是皱着的,面色也都是凝重着的,待得一切完毕,太医似还觉嘱咐之事不够,又极是无奈认真的补了句,“姑娘伤势极重,今日又将伤口几番撕裂,而今伤口康愈并非乐观。是以,接下来几日,望姑娘定要好生注意身子,莫要再多动了。”
凤紫淡然点头,沉寂低哑的道:“我知晓了,多谢太医。”
短促无波的几字一落,太医点点头,也不再多言,仅是垂头下来,开始收拾起药箱子来。
则是刚将药箱子收好,他还未来得及出声告辞,便闻凤紫突然出声,“不知,太医今日可有在东宫医治过另一位受伤之人?”
太医微微一怔,似是未料凤紫会突然问这话,面上也猝不及防的增了几许微诧。
却也仅是片刻,他便回神过来,极是认真的思量回忆片刻,朝凤紫摇了摇头,“不曾。”
是吗?
凤紫神色微动,继续道:“那,太医院以前,是否有个口碑极好的柳太医?”
这话不说还好,一说,太医瞳孔一缩,面上顿时漫出了几许抑制不住的无奈与怜然。
他并未立即言话,仅是先朝凤瑶点点头,犹豫片刻,终是唇瓣一启,不答反问,“姑娘怎突然问及他了?莫不是,姑娘认识柳太医?”
凤紫神色微动,低哑道:“不曾认识。只是,我曾偶尔听说那宫中的柳太医极是良善,是个大好人,是以此番又见得太医你,便也随口一问罢了,想知那有关柳太医的传言,是否为真而已。”
太医叹息一声,“姑娘听闻之言的确是真。那柳太医的确是太医院太医,且心性极为良善,喜欢救治旁人,无论那人富贵贫贱,只要被他遇见了,他都会救。那般人啊,在宫中实属难得,只是着实因心性太过良善,得罪了人,此际,许是早就死了吧,又许是连尸首都找不到了。”
说完,全然无心再就此多言,仅是话锋一转,继续道:“姑娘这些日子多加注意伤口,我先告辞了。”
凤紫神色微微幽远,淡然点头。
太医也不耽搁,背起药箱便略微干脆的转身离开。
夜色沉寂,殿外,夜风拂动,吹得殿外的树木沙沙作响。
身上伤势严重,是以此际,也不敢再坐定在软榻熬夜打坐,凤紫仅是在软榻稍稍坐了半晌,而后便上了榻,安躺而眠。
而今身处东宫,即便身子骨极是疲倦,但此番也不敢全然睡死过去,心有戒备,松懈不得,是以彻夜之中,她皆在浅眠中渡过,待得一宿过去,天色大明之际,因着不曾休息好,是以身子也极为乏累。
宫奴们眼见她面色略微疲倦苍白,对她更是小心翼翼照顾,不敢松懈。
待得早膳用完后,宫奴便建议她再度睡个回笼觉,凤紫神色微动,低哑拒绝,整个人仅是随意落座在软榻,随手翻看宫奴昨日为她送来的书,兀自打发时辰。
满殿之中,气氛沉寂。
书籍仅是民间玩物之类,于她而言并无看头,她兴致缺缺,但将书本翻了几页后,便兴致缺缺的放下了,却也正这时,殿外突然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,待得凤紫下意识抬眸一望,不久后,便见一抹颀长修条的身影,出现在了殿门外。
那人,一身大紫招摇的长袍,墨发一丝不苟的束着,手中一把金灿灿的墨扇懒散的摇晃,风华圆滑之意尽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