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多远”。
“在山的那边”。
窗户外是繁星满天,明月高挂在天穹之上,旁边的房间散发着微弱的火光,混在夏日的微风里,传来阵阵饭香,是城市中少有的景象。
许时暄拉着刘喜春出了屋子,坐到台阶上,感受着清风拂过脸颊的一丝夏日乐趣,小姑娘眼睛亮亮的,仰着头,认真的数着天上的星星。
“爹爹说,待我长大了,就会让我和哥哥去看”。
可很快,她星星一般的眸子又黯淡下来:“可是现在爹爹病了,病的好严重好严重,哥哥也好忙,每天都是的,都不理我了”。
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就叫人心疼,许时暄沉默的摸了摸刘喜春的辫子,实在于心不忍:“小春这不是还没长大吗?长大就能去看了”。
厨房里,除了在烧的火,没有任何光源,刘母被呛油烟到,凸出来的眼前和过于瘦弱的身躯,看别人的眼神很难受,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。
她默默的往锅里加了些柴火,嗓子里像是卡了痰“你爹等不了了,我也是……要是不想让你妹妹也成为同样的,最好快点动手”。
刘状梁没有说话“吃饭了”嘹亮的声音响起“春儿,别聊了,走,带你许哥哥去去吃饭”。
他没有回答刘母的问题,刘母似乎也不太在意,离开厨房时,怨毒的看了刘状梁一眼,随后一瘸一拐的拿着自己的饭往屋里走去。
饭桌上,四个人异常沉默,只能听见筷子敲击瓷碗发出的碰撞声和吞咽声。
不是什么山珍海味,桌子上的只有四碗小米饭和一盆大米饭,粒粒分明,还带着不太健康的霉绿色,看起来就不能吃。
可是面前的场景,三人像是很久都没有吃过饭,嘴里的还没咽下去,又开始扒拉盆里的。
年级最小的刘喜春也不例外,她狼吞虎咽的扒拉着碗里的大米,就算噎的一双大眼睛都要等瞪出来了,也只是咳了两声,连口水都不喝,又继续吃。
刘状梁的母亲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他,没有说太多话,继续做吞咽动作。
三个人吃的很急,配菜只是一条看起来就已经过期的鱼,刘状梁把嘴里的饭艰难的咽下去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已经见底的盆,看样子是想要去厨房再盛一盆,起身时才注意到许时暄的碗里盛了多少饭,就还剩多少饭,连筷子都没动。
刘状梁疑惑开口:“许时什么?哦,许时暄,你咋不吃”
被点到名字的许时暄,这才回过神:“哦,我不饿,你们吃,还是多谢你们的款待”说完,站起身,把自己碗里的米饭到在刘状梁碗里“我这碗一口没动,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吃我的吧”。
刘状梁也不客气,着急的直接拿过许时暄的碗,连忙说道。
“不嫌弃,不嫌弃”
许时暄:“……”
看着许时暄还没收回去,略显尴尬的手。
刘状梁放下碗筷:“我觉着你好生奇怪,我们明明一天只有一顿饭,不吃就只能饿着,到明天晚上……你居然说不饿”。
话罢,刘状梁好像并不太在意许时暄的回答,只是自顾自的舔了舔嘴边的米粒,叹了口气“你可能不知道,有的时候几天都吃不了一顿饭……”
许时暄沉默了,视线随着刘状梁的视线看过去。
四处漏风的窗户,窗外是孤零零的月亮,刘状梁像是在对许时暄说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“我们桌上已经很久没有四个人一起吃饭的场景了”。
许时暄的眸色黯淡了些,但语气依旧看不出起伏:“抱歉,我确实不知道”。
刘状梁又重新挂起笑容,拍了拍刘喜春的背,没有正眼看许时暄,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家妹妹,但是还是嘴上回道:“为什么要道歉,我们不过都是苦难的幸存者罢了,都是同一类人”。
……
苦难的幸存者吗?
一点微弱的烛火星光摇曳,放在这种年代,破旧的房屋里,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起吃晚饭,像是久别的温馨。
“春儿,慢点吃,哥哥吃饱了,剩下都是你的”。
“还要嘛,哥哥,春儿没吃饱”。
冬季,冰冷的气息透过窗户弥漫在空气里,刺骨的寒风像针扎一样,裹挟着横飞的雪粒冰晶,在灰蒙蒙的天地之间,比雾的颜色还要浓一些,下了大雪就掩埋了窗外的所有景色。
饭后,一家人去收拾碗筷,屋内的蜡烛忽明忽暗,照射出刘父和许时暄细长的影子。
坐在炕上滴水未进的刘父,眼睛瞪得溜圆,直勾勾的看着已经空了的桌子,炕上的老者枯瘦如柴的皮包骨头,越显得有些诡异。
……
灯灭了。
床榻上,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呼噜声。
没有一丝光亮照进这个本就看起来很破败的小屋里,许时暄闭着眼,才终有机会思考这个副本里的小插曲。
回忆录。
顾名思义,别人的回忆,如果依照时间顺序从头开始捋,[回忆录]里现在的季节,是冬天。
小麦是冬小麦,一般是播种时间通常在9月中下旬至10月上旬,而收获时间则在次年的5月底至6月中下旬。?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