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白昼迫不及待的撕破夜幕,黎明拂晓。
可盘龙村村尾灯火通明了一夜的濯家,灵堂前的守夜人濯染,却在这一刻,是第一次厌恶,那缓缓升起的朝阳,为什么就不能再慢点?
但厌恶归厌恶,他还是得起身走出灵堂,来到家门口,点燃爆竹。
很快,在爆竹声响起后,那个与濯染没有半点血缘关系,却从小到大对他极为呵护的老人,便先一步来到濯家,走进灵堂。
将身边跪在灵堂前的濯染,叫了起来,说道:“孩子,昨日给你说的话,你都记住了吧!”
被老人叫起来的濯染,点了点头,便说道:“爷爷,今天还得你帮衬着点。”
老人听到濯染说的话后,便不自觉的伸手拍了拍濯染的肩膀,极为亲切的说:“傻孩子,哪怕你不这么说,爷爷我都会去做的,只不过,苦了你这孩子。”老人说到这,眼角就忍不住的流出了泪。
濯染见状,就急忙伸出手,将大拇指放在老人的眼角旁,轻轻的擦了一下,哽咽的哭着说:“爷爷……爷爷……别哭……”
老人顿时见濯染哽咽的哭了起来,便急忙的伸手拿开放在自己眼角处濯染的手,说道:“濯染,是爷爷没用……是爷爷没用……”
还不等老人说完,濯染就打断了老人的话,说:“不是的……爷爷,不是的……爷爷。”
最后,老人又将昨日交代给濯染的事宜,又重新讲了一遍,然后走出灵堂,来到院门口。
而他,在此时,站在院门口,除了等待着与濯家还稍微有点情分的几个亲邻外,就是替濯染这个孩子,主动当一回靠山。
这就好比是说:“没了爹娘的濯染,你们可以不来帮衬,也可以不来吊丧,但是别忘了,他还有一个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从小到大对他极为呵护的爷爷。”
一时间,原本这人走茶凉的濯家,却在老人等来那几个稍微有点情分的亲邻后,还没过多久时,村里的村民,就一一逐渐先后来到了濯家,而那些还没有来的及通知的远方之客,也似乎是收到了什么小道消息,就第一时间匆忙的赶了过来。
这也让还跪在灵堂前的濯染,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股暖意。
渐渐的,越来越多的人,在老人和那些还有几分情份的亲邻相互的安排下,井然有序的来往的寒暄着。
除此,站在院门口的老人,看着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,就来到灵堂前,叫起来还跪着的濯染,将他一一领到那些亲朋远客和邻里邻居面前,打打招呼,称呼一下,寒暄一会后。
濯染才知道,原来,大人,也不是那么好当的。
但是此时此刻,没了爹娘的濯家,就剩他濯染一人。
这个大人,他今日,不想当,也的当。
因为,这是那个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,却从小到大,都对他极为呵护的老人,为他,濯染,给濯家添的脸面,他,不能丢。
所以,在今日,主动当了一回大人的濯染后,开始越发觉得,自己可能真的要独当一面了。
很快,无论是前来帮衬的,还是前来的吊丧的,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,在吃完下午最后的一顿吃食后,也一一散去。
当然,除了那个老人,和还有着一些情分的亲邻,以及老人特意留下的几个人,聚在一起商量着明早下葬的一些注意的时辰事宜外。
此刻的濯家,就如同早上那般,又变的肃清了不少。
但即使这样,跪在灵堂前的濯染,还是会在心底里,对那些今日哪怕是看着那个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,却从小到大都对他极为呵护“爷爷”的面子上,前来濯家帮衬和吊丧的人,由衷的感谢他们。
许久之后,商量完事宜的老人,便让那些稍微有点情分的人,和自己留下的人,各自散去后。
自己则佝偻着身子,来到灵堂前,再一次将跪着的濯染叫了起来,依旧极其亲切的说:“孩子,我和那几个还有点情分的人,和我自己留下的那几个邻居们商榷之后,决定明早寅时出殡,卯时下葬。”
濯染听到老人的话后,点了点头说:“一切听从爷爷的安排。”
之后,老人在离开时,就又对濯染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:“再好好守你爹娘最后一夜吧!明早过后,这濯家,就得靠你自己担着了。”
暮色里,站在院门口的濯染,在老人走后,就则回到了灵堂前,又跪了起来,开始守第二轮夜。
村尾的濯家,又一夜……灯火通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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寅时前,灵堂前又守夜跪了一晚的濯染,站了起来,用手拍打了一会膝盖后,就来到了院门口,点燃爆竹,等待着老人的到来。
很快,老人就先来到村尾的濯家,随后,就是几个有着点情分的亲邻,还有老人昨日留下的几人,也一一到来。除此,就是那些村里的村民,估摸着时间,也逐渐出现在濯家。
不一会,时辰将至,在老人的安排下,那些前来濯家的亲邻和村民,便将濯染爹娘的尸体,进行入殓,封棺,起棺。
紧接着,就是一支送葬的队伍,从村尾的濯家,走了出来。
一路上,濯染这个捧灵人,孝子,一直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