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间,数月过去,已至寒冬。
盘龙村没了爹娘的濯染,如今也是撑起了濯家的门楣。
只不过,当初身临其境,亲眼目睹送走两位至亲后的濯染,在这段时间里,他的心中,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。
而这些微妙变化引起后的行为,就是现在的濯染,经常将自己关在屋内,或出门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,或在田野中,去观察一些地势走向。
譬如此时此刻,本该寒冬的季节,不在家里待着取暖的他,却是穿着浅薄的衣衫,独自一人来到家乡盘龙村的一处山谷底,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,闭着眼睛,感受着寒风凛冽。
而这一坐,就是大半天。
更甚至,在做出这些行为后的濯染,别说是自己这个当事人,不知道是为什么?就是连村里的那个老人,桐城的那个学塾的教书先生,都不知道。
但偏偏,就是在半个月前,外出游历好几年,突然回到家乡盘龙村,同样住在村尾的陌家长子,陌玖笙。
不过是在偶然间与濯染说了几句话,聊了会天,就在心里,已然大概知道了,濯染为什么会做出这些行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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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回到屋内,正打算坐在桌子前,拿出纸笔,写下一些想法的濯染,不一会儿,就听到了院门外的敲门声。
屋内的濯染,无可奈何的只能收起纸笔,然后站起来,走出屋门,来到院子后,打开院门。
在院门打开的瞬间,濯染见到的是,一个身穿青色长衫,且棱角分明,脸上沧桑,却带着笑容,更是手里提着两坛酒的中年模样的汉子。
随之就笑着打招呼道:“我当是谁啊!原来是陌叔叔,快请进,快请进。”
陌玖笙在濯染对着自己打完招呼后,就说道“这么晚,没打扰到你吧!”
濯染回道:“陌叔叔这是说的哪里话?您能来我家里,怎么能说是打扰了。”
“只是家里,一时间也没什么准备,还望陌叔叔不要见怪。”
陌玖笙笑着道:“不见怪,不见怪。”
两人一番寒暄间,已然来到了屋门口,而此时的濯染更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,陌玖笙见此,也同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。
濯染见状,只能率先一步走进屋子,陌玖笙跟随其后,进了屋子。
屋子内,先一步进来的濯染,就说道:“陌叔叔,你先坐,你先坐。”然后自己则来到屋内一张靠着墙的四方桌前,拿起桌子上摆放着的水壶,向一个杯中倒了水后,就端起水杯,来到陌玖笙坐在屋子中间的四方桌前,递过去时说“陌叔叔,喝水,喝水。”
陌玖笙一手接过递来的水杯时,另一手就指着自己放在桌上的两坛酒,笑着说道:“会喝酒吗?”
濯染点了点头,说:“能喝一点。”
“那就陪叔叔喝点。”
“好。”
濯染回应完陌玖笙的话后,就转身走出屋子,来到屋子旁边的灶台上,先是拿了两个碗返回屋子,站在四方桌旁,拿起其中的一坛酒,打开盖子,向桌上的两个碗里,开始倒酒。
随即,濯染便将先倒入酒的一个碗,先给了坐着的陌玖笙后,又将一个倒入酒的碗,放在自己面前,说道“陌叔叔,你先等会,我去做几个简单的下酒菜,再来陪你喝。”
陌玖笙说道:“行。”
不一会,从屋内来到灶台前的濯染,就做了两三个简单的下酒菜,拿了两双筷子后,端着就来到了屋内,一边往桌子上放,一边说:“久等了,陌叔叔。”
极为热情的濯染,做完这些后,就又端起提前倒好酒的碗,继续说道:“陌叔叔,我先自罚一碗。”
许久,桌子两边对立而坐的两人,在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后。
陌玖笙就先开口称赞道:“濯染,你能在这么小的年纪,就撑起自家的门楣,这很好。”
然后又继续道:“我今晚突然登门,不只是为了找你喝酒,而是有些话,要对你说。”
“当然,你要想听,我就说,你要不想听,那我便不说了。”
话落,陌玖笙对面的濯染就回道:“陌叔叔,请讲。”
陌玖笙闻言后,就想了想,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:“濯染,我或许并没有资格对你进行任何说教,更没有身份,去对你进行任何管教约束。”
“这点,你是知道的。”
濯染听闻,点了点头,等待下文。
可此刻的陌玖笙却没有再说什么?反而是自顾自的拿起桌子上的一坛酒,向自己面前那早已空空如也的碗里,倒满了酒。
随后,端起碗一饮而尽后的陌玖笙,就又开始倒了一碗。
只不过这次,他并没有着急着喝,而是用一只手,将碗里的酒,端放在桌子中央后,才继续一边用手指了指那倒满酒的碗,一边开口问道:“濯染,你除了能在这碗中看我刚倒满的酒之外,还看到了酒的什么?”
一瞬间,陌玖笙的话锋突变,和措不及防的提问,让坐着的濯染,先是一愣,稍做思索后,回道:“看到了背后的酿酒师,花费时间的辛苦劳作,以及被酿成酒前的那些必不可缺的食材。”
陌玖笙听完濯染的回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