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饮从囊中摸出截乌黑的木头,随即不知从哪找出把刻刀,就着这截乌黑的木头雕刻起来,许久后终于做成个牵线木偶状的物件。
将符纸贴在木头上,注入灵力,只见那符纸包裹住木偶,慢慢站立着鼓了起来,竟变幻成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。
这是纸皮人偶术,符纸和木偶皆由可通人鬼两界的棺木制成,当年他的师尊,离元散人,最擅长也最喜欢用的术法之一,当年师尊逼着自己学时,自己对师尊的这些歪门邪道极为反感,没想到有一天,自己也需要靠这种法子来保命。
纸皮人偶没有血肉,亦没有思维,只能靠主人的控制行动,它当然也没有记忆,被搜魂了什么都搜不出来,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。
少饮从怀中拿出一个一掌大的漆黑木匣,打开木匣,只见里面躺着颗暗红色珠子,仔细一看,便可发现这珠子已然四分五裂,碎成好几瓣,但不知是被人用什么法子粘了起来,珠子的表面刻着形状诡谲的符文,既不似现在见过的符文,亦不似古符道中的符文,隐隐中,珠子里似乎有几道暗光划过。
少饮对着珠子默然良久,垂下的眉眼中似有股看不透的哀伤,许久后才两手成诀向珠中注入了不少灵力,轻轻道了声“对不起”,将其放进了人偶心口。
这法子在修为高深的修士面前极易露出破绽,但眼下别无其他更好的办法,只能指望用它拖一时是一时,再伺机而动。
暗夜无光,黑漆漆的客栈四周万籁俱寂。角落一间客房内,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,呼吸缓慢沉静,窗檐处似乎有轻微的风吹过,不知何时,床前已经立了个人影,正是身着黑衣的百鸣。
他早已用灵力压制住了房内的人,相信床上的人现在已经陷入昏迷。
黑夜中,床上的人眉眼紧闭,面容漆黑沉静,与白日里别无两样。
只见百鸣双手掐诀,一道白光扫过,射入床上之人的眉心,一时白光萦绕,在灰蒙蒙的雾像中,百鸣眼前出现了一道清秀又瘦小的身影,似乎不过孩提之年。
他穿着褴褛的麻衣,拿着个小铲子,提着篮子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四周是一片贫瘠的山岭,周围还有好几个跟他一样幼小的孩童,看着也不过五六岁大。
这条山路蜿蜒崎岖,山石嶙峋,杂草丛生,小男孩穿着破破烂烂的草鞋,前面和脚掌各有一个大洞,脚底早已被磨破,大脚趾也从洞里钻出来,一不小心就磕到,但他没什么感觉似的,在杂草中不停地翻翻找找,时不时拿着小铲子铲一铲。
“阿木,这片山的野菜已经挖完了,天快黑了,万一魔兽来了就不好了,我们快回去吧!”一个黑黝黝的枯瘦男孩说道。
提到魔兽几个小孩都忍不住颤栗起来,“对,对,我们快回去吧。”
阿木点点头,之后几个小孩话也不说了,提着篮子加快步伐往回赶,也不知道在山路上绕了多久,终于在天黑前远远见到垒着高高土墙的村口。
那村口聚集了几个人,在焦急又压抑地喊着谁的名字。
几个小孩定睛一看,村口的不正是自己的爹娘吗。
阿木也看到了自己的奶奶,正杵着根木棍焦急地来回张望,急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。
他立刻高兴地喊,“奶奶,奶奶,我来了,今天挖到了不少野菜!”
阿木的奶奶见到阿木,又是开心又是生气,将阿木一把拉进村子里,抱住了,眼泪涟涟说道,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!”
其他几个小孩的父母亦是如此。几个小孩一回来,村民们立刻关上了村口的木门,用沙袋和山石抵住。
奶奶把阿木拉回家中,关紧房门,用桌子抵住房门,抄起手上的木棍,拖着不便的腿脚对着阿木的屁股就打起来,“谁让你偷偷离开村子,跑到山上挖野菜的?!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?!”
阿木心中委屈,哭着道,“我看家里没东西吃了才出去的,对不起,奶奶,我下次不敢了!”
奶奶下手看着重实则落到身上却很轻,毕竟是她最宝贝的孙子,她也舍不得真地打,再说阿木身子瘦弱,哪里扛得住打,她打了几棍子便放下了,抱着孙子泣不成声,“下次可不许了,你吓死我了!”
亲人早已撒手人寰,她拖着这么一副老弱残躯艰难求生,就是希望能护自己的孙子平安长大。
晚上在厨房,奶奶正在灶前做饭,今天可以吃点杂粮配野菜,阿木乖巧地坐在灶前生火,他想了想,弱弱地问了句,“奶奶,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奶奶今儿一天的脸色都惨白无比,做饭时双手止不住地发抖,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,而且,他听到村东有人家哭嚎的声音,阿木就知道又有人出事了。
奶奶沉默许久,叹了口气,最终还是道,“今天村里去田里干活的壮丁,阿狗他爸,被魔兽咬死了。”
据说是被一只巨大的长着人面的蜘蛛样魔兽用腿一下子划成两半,半边身子被魔兽给吞了,肠子都流了一地,这群壮丁连滚带爬地逃回来,连阿狗他爸的尸体都没带回来。
阿木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村里的人出去田里干活都是成群结队一起的,就为了防止魔兽来袭,可是被魔兽咬死的事情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