牌,她竟然舍得?!
一个背后无权势拥护的贵妃而已,纳不纳对太后有何损益?难道有什么是他忽略了的?
史太后见江决不说话,便知他听懂了,随即又道:
“史皇后那头,老身不管,但老身可以向圣上保证,往后圣上若看上哪家女子,便能自己做主,绝不会受人掣肘。”
“母后何意?”江决谨慎道。
史太后跟史太傅不同,她浸淫权利数十年,就算如今称病不出,其势力也盘根错节,不可小觑。她敢拿那件事来威胁于他,这背后牵扯的,绝不是什么娶妻纳妾的小事。江决眸光闪了闪,难道她的意思是….
史太后莞尔,很快印证了江决的猜想,她目色坚毅道:“若圣上一意孤行,老身势必反对到底,但若圣上愿意退一步,老身也愿诚心扶持圣上。c”
……
佛堂中,立着一块无名牌位。谢程盘腿,与之相对而坐,捻动佛珠。
门被推开,心腹的掾属上前,跪坐在他侧后,低声禀报:“太后召集了群臣,直言进谏,但似乎不是为南门史说话。”"不为南门史?"谢程皱眉。在史语蓝一事上,这两边应该是一致的。“太后只要求圣上不纳凌氏。”掾属又道。
谢程皱眉,觉得有些奇怪,不过没有太重视。史语蓝当不当皇后,跟他的计划都无碍。
“江洄呢?可回来了?”他问。
“尚未发觉其踪迹。”掾属道,“但小的查到另一件事,当日史皇后派去刺杀,后被江洄送进大理寺监牢的那几个刺客死了,身上都有被严刑逼供的痕迹。”谢程闭目,佛珠在手上捻动得越来越快。这些貌似无关的事情之间,究竟有何种联系?
……
江决飞快望了眼紫宸殿的方向。只要一步,他描绘了千万遍的人,便是他的了。可这代价……
史太后面容坚毅,令他瞧不出任何动摇的可能。阳光有些刺目。
猛然走出被囚了数日的殿宇,凌之妍抬手,挡住了过于耀眼的朝日。
“贵妃……不,江夫人,”服侍了她数日的宫女改口道,“圣上说,您可自行离开,宫门那儿已经吩咐过,不会有人拦您。”
凌之妍有些茫然。
这样就……可以了?
宣政殿前的热闹已经散场,江决不知去了哪,只有心腹内侍带来了他的口谕。凌之妍不敢耽搁,就算前头有陷阱,她也一定要走!
她身无长物,请宫女给她换了一套朴素的衣裳,拆掉繁复的发髻,只简单挽了个小影。凌之妍提起裙摆,从侧殿而出,在宫女的指引下越走越快,竟真的一路畅通无阻。直到跨出宫门的刹那,她都以为在做梦。
假的吧?
凌之妍又往前走了几步,宽阔的天街跃然眼前,路两旁的石榴与樱桃树刚发新芽,行人如织,铺面琳琅。
眼泪唰得就流了下来,凌之妍很快抹掉。
入官那天,她惊魂刚定,与江河在驿站稍作休整后,便乘马车穿过天街,直至官门。当时她探出头去,好奇地打量这座古代的超大型都市,不论街边牵着毛驴的小贩,还是重檐瓦页的酒肆,她都雌得津
津有味。
江洄以为她没有见过这样的繁华,便笑说之后带她来逛。
凌之妍也没解释,只是兴奋地答应了。谁知道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。“妍儿?”
忽然,背后有人喊她的名字。
凌之妍不太确定地转头,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官袍,兴奋地向她走来,也不知道是不是崴了脚,竟然有点一瘸一拐。“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中年男子见了她,一个劲得夸,“你外祖母在车上等你,快,快跟舅舅去吧!”
舅舅?
凌之妍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记忆。
她有些迟疑道:"大舅舅?"
“对对,是大舅舅。”男人欣慰应道,“你其他的舅舅和舅母们,还有表姐妹表兄弟们,都在家等着你呢,快快,先跟大舅舅去拜见外祖母。”凌之妍根本没反应过来,很快有两个同样打扮的侍女上前,一左一右搀着她,带她往停在宫门前的马车而去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一进马车,凌之妍便被抱住了,陌生老人的气息混合着一点脂粉与香薰的味道,钻进她的鼻间。她有些不习惯地往后让了让,在原身的记忆中又检索了一番。“外祖母?”凌之妍谨慎道。
“诶诶!”闻老夫人一听,眼泪就忍不住要往下掉,她捧起凌之妍的脸,仔仔细细端详,心疼道,“瘦了。”凌之妍失笑,根据原身的记忆,她与外祖母已经快六年未见了,怎就知道她胖还是瘦了?上回见面时,她怕还只有十二三岁。“但也长大了。”闻老夫人又感慨道,"走走,咱们回家。"
闻老夫人立刻叫人发动了车,闻大舅舅骑马跟在旁边,凌之妍眨眨眼,壮着胆子问道:“外祖母,您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?”“嘘。”闻老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将她的左手捧在手心里,拍了拍道,“回家再说。”
……
史太后自宣政殿回到长信殿,一进门,便瞧见她的桌案上,多了一枚香囊。
她警惕地打量了一遍四周,没有可疑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