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意微凉,暮色渲染着他锋利挺拔的轮廓,此时此刻的楚依安,温柔的仿佛是商宴的错觉。
目光落在楚依安素白的衣袍上,上面依稀可见被口水洇湿的痕迹。
商宴一下就清醒了过来,她啊了一声,窘迫的用手抹着自己的脸,趴在皇叔腿上睡觉就算了,怎么还能流口水呢!
商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,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,楚依安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,随后神色从容的替她摘去头发上沾染的竹叶。
“小丫头醒的挺是时候,一整天没吃东西,老头子我都要饿死了,快过来开饭啦!”
“哦,来了——”
商宴应了一声,趁机开溜,脸红得像是天边的晚霞,生怕自己的心跳声被楚依安听见了。
四方的小木桌上,高老将从食盒里取出的菜肴摆满了桌子,菜式精致,色香味俱全。
“哟呵,黎丫头还给我备了壶酒,挺好,挺好!”
高老喜滋滋的说着,拿出酒盅对着瓶口就嘬了一口。
“别看我,你师父刚袪了毒,可不能喝酒。”
商宴默默有些无语,扶着楚依安在桌边坐下,四处看了看,却不见轻烟的身影。
“轻烟人呢,怎么不在?”
“你说黎丫头啊,她早走了。”
高老夹着菜直往嘴里送,看样子的确是饿坏了。
“走了?”
见商宴有些奇怪,高老喝了口小酒,目光微妙的看了看楚依安,又看了看商宴。
“她来的时候你睡得正香,就没有吵你。”
商宴受窘,只好端起饭碗默默扒了两口饭。
身旁的楚依安倒丝毫没受影响。
“要不是看在黎丫头这几年对我老头子的关照上,我是不想再淌这个浑水了,弄的不好,再把西夏的人招来,我这下半辈子就算没咯。”
“多谢高老先生出手相助,若非是遇见高老,只怕我们也是一筹莫展。”
商宴郑重其色,高老摆了摆手,“你这丫头一找上门来我就知道晚了,你和那黎丫头脾性是一模一样,认准了一件事就绝不放手,我老头子就是想跑,恐怕你也得追我到天涯海角去。”
闻言,楚依安侧头看了她一眼,商宴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,于是转移话题道。
“那师父这蛊毒可是清除干净了?”
“哪有那么容易,今天的确颇有成效,但是也只清除了一部分而已。”
高老扔了一颗花生米进嘴里,悠哉游哉道。
“所幸他中毒不算太深,毒未入骨那就还有得救,具体结果如何,还得继续疗养几天后才能说得准。”
“那这几日还得麻烦高老了。”
商宴立马十分老道的举起茶怀,顺带还用手肘蛄蛹了一下仿若置身事外的楚依安,楚依安看着面色高冷,倒也顺从的跟着端起了茶杯。
商宴眨了眨眼,笑容乖巧明丽道。
“我们以茶代酒,敬高老一杯。”
高老明显也很受用,于是也举起酒盅哈哈大笑起来。
接下来的几天,商宴每天一早就背着药篓上山去,用药锄把整座山都翻了个遍。
柴灶里烧着热水,上山下山要跑上好几趟,一直到艳阳高照,商宴累的气喘吁吁,发丝也被汗湿了黏在额角,林风吹过,她却感觉格外的放松自在。
楚依安的身体虽然还很虚弱,不时会咳嗽上几声,但气色一日比—日好,薄唇也有了几分血色。
有时候傍晚,商宴帮高老收纳好晒干的药草,就和楚依安一起并排坐在屋檐下。
身旁的红泥小炉上茶水微沸,倒映着成片的竹青色,晚风卷动着林稍,秫秫的竹叶落下,眼看着就要掉进茶壶里,楚依安食指一夹,就拈过那片竹叶,馥郁的茶香在空气中逐渐弥散开来。
商宴抱着双臂,安静又乖巧的看着楚依安煮茶,暮色下,楚依安的手指洁白素雅。
在林间的日子似乎也不错,商复忍不住想,要是能一直和师父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。
一日晌午,高老伸着懒腰从屋里走出来,看起来略有些疲惫。
院子里,商宴正翻晒着竹筛上的药草,阳光打在她透白细腻的皮肤上,整个人都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晕,美好又恬静。
看见高老,商宴急忙迎上来。
“高老,还需要我做什么吗?”
“不用,你师父体内的毒已经祛除的八九不离十,今日已经是最后一次祛毒,明日你们就可以启程了。”
高老双手叉腰,左右扭动着腰身。
商宴松了一口气,心下却不知为何浮上一层落寞。
见她那样,高老以为她是不放心,于是赶紧安慰道,“你那师父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,这么多天下来,硬是一声没吭,足可见其心性坚忍,根骨非凡呐。”
“就算比之当年的北堂恭也有过之而无不及,年纪尚轻便有如此深厚的功力。有些人,这一生下来就注定是龙血凤髓,不甘居人之下啊。”
高老自顾自的说着,却忽略了商宴眼神微闪,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,“师父的确出身不凡,志存高远。”
商宴说着,突然退后一步,躬下